美國與中國已成為策略性對手，未來幾年彼此的貿易關係將充滿崎嶇與不安

 

　　過去兩年來，關注美中貿易緊張的投資人和企業主總在驚慌和無感兩種情緒中擺盪。 對一紙乾淨俐落協議的期待讓股市今年上漲了13%。 但5月5日那天這股信心被川普新的對中關稅威脅炸垮了。 當本期經濟學人週刊付梓時，雙方的談判仍高調進行，但人們不該仍心存任何幻想。 縱使最終雙方可簽下一紙臨時協議，但兩國間經濟發展模式深度的差異意味著他們之間未來的貿易關係將極不穩定。

 

　　有些貿易上的爭議是經由劃時代的協定解決的。 上世紀80年代美日間貿易緊張由廣場協議的簽定解決。 去年九月，川普同意和加拿大與墨西哥重簽NAFTA (北美自由貿易協定) 來管理三國間之貿易。 就以前述兩項協議標準觀之，此次美中談判工作之重，也是史詩級的: 兩邊大隊人馬數月來馬不停蹄往來於北京和華盛頓之間。 但到目前為止，談判並不能讓中國的經濟模式產生 (如在華府一些人企望的) 決定性的改變。

 

　　異中還能求同: 中國樂意多買一些美國產品，包括大豆和頁岩油氣，以降低雙方貿易赤字。 這 (降赤) 目標，雖然經濟學上沒有意義，但卻是川普一心想要的。 中國還同意放鬆對美國在中國市場經營上的限制，和打擊中國公司一貫猖獗偷盜美國的智慧財產的行為。 任一種協議也會包括中國政府承諾其在經濟上扮演的角色將受某些限制。

 

　　問題是，不論白宮如何宣稱，一紙簽字協定不可能使中國改變其國家資本主義的本色； 其對生產事業廣泛和大量的補貼也會存續。 對減少國企補貼的承諾也應懷疑以待。 不論如何，中國政府將繼續透過其國家銀行體系 (擁有38兆美元資產) 挹注資金。 任何想透過 (朝市場行為的) 修法來約束中國的企圖也會失敗，因為中國共產黨是高於法律的。 幾乎所有的公司，包括私有的科技新貴，都有黨的組織細胞在背後指點。 一旦中國在科技層次上更先進而往外擴張時，對其動機的猜忌將使雙方關係緊張。

 

　　經濟體系本質的衝突在政治干擾下顯得更火爆。 在缺乏互信下，雙方都把WTO (世界貿易組織) 調停的架構丟到路旁而選擇直接打交道 — 充滿威脅和技倆。 同時國內的心態也變了。 令人相當訝異的，許多民主黨人現在竟批評川普對中國太軟弱。 鑒於國內景氣大好，也由於他們在中國的盈利佔不到全體營利的百分之五，美國的大企業現在也支持對中強硬。 而在中國，經濟自主的呼聲也逐漸也獲得迴響。

 

　　也許在今年某個時點，川普和習近平兩人會在白宮草坪上宣告兩個超級大國的關係進入了一個新紀元。 果真如是，請不要相信你耳朵所聽的。 過去十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們，國與國間穩定的貿易關係，需要彼此間有許多的共同點 — 包括對商業活動如何運作的共識和對規則如何落實的承諾。 當今世界的景象是兩個超級大國抱持相反的經濟願景，處於日益升高的地緣競爭形勢和彼此間懷著極深的猜忌。 無論今天的貿易戰如何落幕，這些 (矛盾) 仍將不會改變。

 

　　以上譯自經濟學人雜誌5/11~5/17週刊中之Leaders專欄: Deal or no deal。

 

 

DDS編輯小組，05-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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