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美國卡本特兄妹 (Carpenters) 合唱團有首膾炙人口的經典老歌叫Yesterday Once More (中譯為 “昨日重現”)。  用這首歌名來形容老一代的東海人對母校的期望是最恰當不過!  每個人都夢想東海能恢復往日的驕傲和風華 — 台灣的哈佛。  這種心情、這種期望牢牢扣在東海人的心裡，以致於無法接受今日東海的平庸和不振。  由於當時的特殊環境 (全校書生同住在校園裡)，這批早期的畢業生對母校有一股特殊的情感 (是其他大學所沒有的)，造成日後對東海的一股濃烈的關懷，把母校真看成母親一般 (出錢出力) 期待她回到記憶中一般的美好。

 

但抱歉的很，必須跟大家說句實話: 昨天的東海已經不復存在，將來也不可能再重現。

 

昔日的東海是一個特殊時代的特殊產物。  六十年前的台灣有幾所大學呢?  我們那時候的大專聯考錄取率全國只有17%。  大專院校當時是一種幾乎寡頭獨佔 (聯合壟斷) 的局面。  而東海又是得天獨厚；有美國聯董會的金援，我們當時是全台最富有的大學 — 教授的薪水是國立大學的三、四倍。  當時東海可以聘請全國最優良的教師，錄取全國最優秀的學生。  當時校園裡充斥著建中、附中、北一女、北二女的畢業生 (及其校友會)。  全國最大的校園和美式教育形塑東海成為人人羨慕的高等學府。  我們的畢業生可以直進美國各名校進修，也造就了不成比例 (高額) 的中央研究院士人數。

 

但曾幾何時這一切的一切都改變了。  現今的台灣大專院校居然多過於英國 (人口五千多萬)。  大學學測只要13分就可以進大學了 — 率取率是百分之百。  我在1966年考入東海時全校學生還不到九百人；教職員與學生之比是1:1。  現在我們光是日間部就已經一萬三千人了。  學園依舊，但人事全非；聯董會不見了，我們得自力更生。  號稱台灣哈佛的學校名次落在 (QS台灣大學排名的) 最後一名 — 掉到逢甲之後 (見上一期 “國際教育機構QS世界大學排名分析 — 東海大學” )。  這一切讓老東海人無法接受。  他們對東海的愛和期許轉為不滿和責罵。  眼看著排名一退再退，他們把怒火發到校長 (不對) 和董事會 (對的) 身上。坦白說在當今這種主客觀條件下，面對一個dysfunctional (失能的) 董事會和一群overzealous (過份熱心) 的校友，沒有一個校長是可以滿足校友期待的；所以我說Yesterday No More.  嚴格的說，東海校長註定是個悲劇角色；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肩負著不可能的期望。  誰來幹，都是mission impossible (不可能的任務) !

 

昨日重現是不可能的，著眼今日再起才是務實。  首先我要奉勸東海人不再緬懷過去，而是著眼未來；把眼光放低些；了解自身的有限、聚焦於眼前的可能。  同時，要給新校長時間和空間；讓他可以思考、可以探索、可以嘗試、可以犯錯。

 

最後要寄語新任校長: 上任之初絕對不可好高騖遠、甚至信口雌黃。  我們希望你了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任後能夠先沉下心來了解東海各層面的問題，花時間和學校裡各個單位好好談談。  沒有深切了解問題前不要驟下藥方。  我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你 (繼你前任之後) 一來就又提出一個漂亮口號，或馬上來個mission statement (任務宣言) 之類的。  東海的問題不是口號可以解決的；需要的是耐心、計畫和苦幹。 Welcome on bo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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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or’s Note 編者小語

 

1. 湯前校長最近在臉書上PO文繼續對東海攻擊。 為了反駁其一面之詞，本期特別刊載2014年末事件最為動盪時校內發出的兩個聲音: 「教師會函」和「香蕉船聲明稿」供大家評斷。  平心而論，湯今日之能如此囂張，實乃曾董過於懦弱之故。  試問如果董事長仍是林振國，湯敢如此造次嗎?
2. 「入學多元還不夠，全人教育是未來」係清華大學校長賀陳弘接受天下雜誌的訪談記錄，其所主張之全人教育與母校一直力行的通識 / 博雅教育有異曲同工之處。 同時刊錄「卓逸民訪問錄」，思考在當前教育趨勢下，母校十年書院經驗的價值。
3. 王偉華 (前書院長) 在自我評鑑受訪的一段文稿，截錄於此 (原有九千多字)；請看「王偉華談東海的限制與突破」以略窺其對東海的殷切期望。
4. 這期的學子心聲收錄了兩篇好文章，分別是柯君翰同學的「分享佳音，祂予佳音」和林鼎強同學的「Alpha回憶與雜感」。 請大家撥冗細讀；會跟我一樣覺得有趣!
5. 最後不得不提到這一封 「憤怒的校友」來函，回應上期GREEnS研究專文。 雖寥寥數字卻已反映所有東海人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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